編輯丨花生醬（Jeff）

付費、合集、圖文等功能難以挽回正從微信公眾號流失的優(yōu)質垂類作者。

2018年訂閱號分發(fā)邏輯的改版讓微信公眾號的垂類內容陷入了某種惡性循環(huán)，垂類創(chuàng)作者淡出平臺，他們似乎在小紅書和小報童等產品中獲得更多回報。

最近，很多人也在分析為什么創(chuàng)作者紛紛選擇小報童、為什么小報童能從功能更完備的微信公眾號手中贏得讀者。

大多數(shù)覺得，是小報童聯(lián)合創(chuàng)始人少楠在產品圈、內容圈的威望太高、人脈太強，幫助小報童獲得了大量忠實的創(chuàng)作者和讀者。但我并不完全認同。

作為7年公眾號作者+小報童創(chuàng)始作者，我想作為insider給個更隱秘的答案。

——真正的答案，還在小報童本身。

公眾號的喜新厭舊

仔細想想，小報童和公眾號有什么不同？

即刻網(wǎng)友說，公眾號合集可以實現(xiàn)小報童的功能。從界面、交互層面上來說，似乎沒錯。但從產品邏輯上來說，偏差蠻大。

再仔細想想呢？公眾號合集就是小報童嗎？其實完全不一樣。

對于寫作者來說，公眾號文章每日只能推送一次，且不支持二次編輯，注意：公眾號文章在發(fā)布后僅限1次修改20個錯別字，并不能顯著影響文章的質量，故遠算不上二次編輯；小報童文章可以隨時發(fā)布，且可以隨時修改，支持多次編輯。

有人會覺得，不就一個二次編輯功能么，有什么大不了？公眾號PM寫一個支持二次編輯功能的PRD可能3000字都不用？這么簡單不就分分鐘做上了？

其實不然，牽一發(fā)動全身。

可別小看二次編輯的能力，如果留心的話，你會發(fā)現(xiàn)很多公眾號有刪歷史文章的情況。為何？歷史文章不是可以帶來源源不斷的新增嗎？——真實的情況恰恰相反。隨著公眾號作者的成長，大量的歷史文章在無法二次編輯的情況下，價值和水準會逐步低于近期文章。拋開增量不談，還會導致新關注的讀者讀到歷史差文而流失。——不能二次編輯，為了保留存，只能刪掉了結。

而增量呢？公眾號的復訪極其依賴于更新推送，大量歷史文章在沒有社交爆量傳播的情況下，再優(yōu)質也是沉底，何況，作為像我一樣的長尾產品號，優(yōu)質的垂類文章受眾不廣，根本無法大范圍爆量傳播，所以復訪增量幾乎不存在。——刪了也不會損失增量。

以我的公眾號<產品之術>為例，關注者1w+，推文日閱讀量約1k，80%的閱讀量均來自于新文推送下的訂閱號消息推薦流，搜一搜占比不足10%，非推文日閱讀量約20，60%來自于社交分享帶來的新關注用戶在首頁閱讀，剩下40%來自于搜一搜。——更文推送是王道，舊文推薦和搜一搜杯水車薪。

這說明：公眾號對于歷史文章的推薦近乎于無，用戶使用習慣也更傾向于看新文而非挖掘某號舊文。

原因很簡單，因為閱讀量主要來自于更新，所以對于公眾號作者來說，在獲量這件事上，更新頻次遠大于質量，在這種情況下，日更大眾文會獲得比垂類質量文更多的曝光機會。高頻更新帶來的質量降低固然會帶來轉化下降，但新文的獲量收益太大了，只要做好標題和封面拉高轉化率，整體關注量一定有收益。

而大量的低質更新+標題黨文章反過來又增加了讀者翻舊文的閱讀成本，惡性循環(huán)之下——讀者選擇多讀新文，作者繼續(xù)灌水發(fā)新文，讀者對作者和平臺評價持續(xù)下降。

放棄IP陣地做媒體平臺

如果你記得，在2018年訂閱號改版后，很多作者陷入了掙扎，就是因為灌水這事。

大家在各個群探討，都覺得在公眾號寫東西莫名其妙地擰巴，總覺得自己更新頻次不夠導致流量掉了，又擔心灌水更新質量不高讀者取關，殊不知，對于垂類作者來說，這早已是個讀者、作者必定雙輸?shù)木帧?/p>

為什么垂類作者必輸？因為垂類作者往往個體運作兼職寫作，無法兼顧頻次和質量，而無二次編輯+訂閱號列表改版這兩記重拳，有意無意地狠狠地打壓了他們。

如果你記得，曾經公眾號是以關注號列表來分發(fā)內容的——是的，和現(xiàn)在小報童主頁的訂閱專欄列表一模一樣。

只不過后來公眾號把訂閱列表從<號列表>變成了<內容列表>，給的解釋是提升閱讀效率。但沒解釋的后半句，其實是打壓了訂閱關系：提升閱讀效率受益的是高頻更新的<新文章>，而<我關注/喜歡/訂閱的公眾號>的滲透驟降，主動訂閱認知消失，變成被動接受推送。

隨后，又加上了推薦算法——這打破了讀者多年習慣的嚴格時間順序認知。之前是號維度的訂閱等更新，現(xiàn)在是內容維度的更新，加上無需訂閱的推薦。算法的加入徹底殺死了茍延殘喘的訂閱關系，導致整個體系深深地陷入了上述惡性循環(huán)。

不能二次編輯+瘋狂灌水更新+刪低質量舊文的機制，讓各大公眾號的水文越來越多，好文占比越來越低。改版之前，用戶可以用100%的時間看自己喜歡的訂閱號，而改版之后，用戶要用95%的時間接受訂閱列表灌水更新的狂轟濫炸，再僥幸在5%的時間里讀到高質量文章。

之前讀者的訂閱百花齊放，現(xiàn)在主流是機構做出來的日更文。

沒辦法直達高質量文章，也不舍得取關發(fā)了水文的號，這種進退維谷的窘境，就是有高質量閱讀訴求的公眾號讀者的現(xiàn)狀。

這種改版，并非有意打壓作者、惡心讀者，只是對平臺來說，有更好的選擇，即——商業(yè)化和更多的流量支配權。

從強調<號的訂閱>，到強調<新文的更新>，公眾號把自己從一個IP陣地，變成了一個流量媒體。和作者強綁定的關注流量，被回收到平臺的訂閱號消息推薦流中，剝奪了作者的權益，回收流量，讓公眾號成為了可以插入更多廣告位進行變現(xiàn)的用戶瀏覽時長搜集工具。關注的<號>越來越難找了，但訂閱號消息可以加入的廣告更多了，甚至近兩年還插入了“關注的視頻”，做視頻號業(yè)務的推廣。

有了廣告和視頻號的內容，“訂閱號消息”這個列表，越來越名不副實了，如果你也曾經經歷過那個改版前的時期，曾經也有幾個自己很愛的寶藏號，但卻感到冥冥之中離他們越來越遠，你一定懂我在說什么。

所以，嚴格地說，小報童是基于訂閱關系的IP陣地，確實和2018年之前的公眾號，是類似物。但現(xiàn)在的公眾號，已經選擇走向了另一個方向。

免費還重要嗎？

仍然有些讀者會說，公眾號再不好，你不也會更新嗎？至少看公眾號我不用花錢。

我來談談我的看法：

看公眾號確實不需要花錢，但需要花時間，免費的才是最貴的，這個道理你一定懂。如果你每天有1小時閱讀：選擇看公眾號，可能會讀到1篇15分鐘的好文，再浪費45分鐘在水文和廣告上；選擇看小報童，可能會付出幾塊錢攤到每天的訂閱費，再確保1小時都在閱讀高質量文章。

幾塊錢買免水文服務，這交易成立。

但我并非建議所有人都進行付費閱讀，只是，如果恰好你的閱讀需求是高質量文章，你一定感覺得到公眾號的體驗不夠爽。

不但你們讀得不爽，我寫得也不爽。

我不喜歡在這種分發(fā)機制之下花大量時間寫一些無法二次編輯、蓋棺定論、只為獲取閱讀量的沉底水文，這既浪費了我的創(chuàng)作熱情，也不符合一個互聯(lián)網(wǎng)產品經理對于快速迭代的追求。

至此，我給出了我的答案：小報童提供了基于訂閱關系的經營陣地和快速迭代的能力，這已經不是現(xiàn)在的公眾號能給的了。

所以，我自然會選擇在小報童寫高質量文章，并不斷迭代把每一篇文章的價值做到極致。這條路也被驗證是能跑通的，我的買斷制專欄付費訂閱數(shù)已經達到了700，相比之下，我在公眾號的一篇免費推文閱讀數(shù)都不一定能到700——這似乎印證了我的想法，我想，有高質量閱讀訴求的讀者們正在用腳投票。

仔細想想，小報童不像是新物種，更像是那個老派公眾號分發(fā)機制的延續(xù)。而小報童的付費機制，是給之前公眾號未解決的作者營收不足問題的解法。有趣的是，雖然公眾號也支持了合集和付費文章能力，也優(yōu)化出了類小紅書的圖片消息的展示樣式，但整體的分發(fā)機制已經決定了作者的商業(yè)化是靠賣流量為主，而這種模式只能解決大閱讀量頭部作者的變現(xiàn)問題，卻讓我這樣的垂類低頻高質作者難以存活。

廣告之下無內容

小報童通過訂閱制服務了文字類低頻高質作者，小紅書通過純推薦流服務了圖文類高質作者，而公眾號放棄了訂閱關系，走向了流量媒體生意，卻保留了擰巴的訂閱列表——歷史文章質量不高，推薦算法也做不出效果。推薦不好，就擺脫不了時間線。時間線還在，就會產生更多低質歷史文章。最終，多次在兩者之間反復橫跳。

我無意質疑微信公眾號作為平臺的選擇，還會更加期待公眾號對以上規(guī)則的優(yōu)化，但現(xiàn)階段我也會做出我的選擇——繼續(xù)保持自己的創(chuàng)作熱情，追逐質量而非流量，和小報童一起延續(xù)曾經那個屬于創(chuàng)作者的黃金年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