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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 | 胡斐
昨天，老胡關注的一個知乎大V發(fā)了個想法，說他突然收到了好多來自愛奇藝的簡歷，其中一個是2010年哈工大畢業(yè)的計算機博士。
他說他很吃驚，因為在不久之前他尚存僥幸心理，覺得計算機的博士不會像普通程序員那般有35歲危機，直到看到這個校友的簡歷，他才算真正接受了現實。除了約好下周的面試，也沒有其他更好可以幫到他的辦法。但在大廈將傾的敗局面前，個人身世的浮沉，
卻顯得那么微不足道。
愛奇藝的大規(guī)模裁員，昨天已經刷爆了整個互聯網，老胡拿到的資料是：所有的花錢部門，譬如市場、投放、渠道合作等等，幾乎都在裁員之列。愛奇藝研究院、愛奇藝游戲中心等部門幾乎全員被裁。中視頻產品隨刻雖然沒有被全部砍掉，但也被合并進入了其他部門。
從裁員比例和范圍來看，除了愛奇藝智能（VR等產品線）的裁員比例相對較低 其他的花錢部門裁員比例都在30%以上，沒有過試用期的員工統統被裁掉。而且，這次裁員并沒有照顧老員工，司齡長、年齡大的高薪員工是這次裁員的重點關注對象，否則也不會出現哈工大計算機博士被輸送到社會的悲劇。
不過，為數不多值得稱道的是，被裁員的員工都會拿到N+1的補償，交接完工作就可離開，老員工被允許留在月底。即便很多員工將這次裁員評為“愛奇藝史上最大規(guī)模裁員”。但有一些悲觀的人則認為，這次裁員僅僅只是開始，有更多的人會在春節(jié)后離開。
不過細究起來，愛奇藝正在發(fā)生的一切，似乎早在幾年前，就埋下了種子。
在差不多一年前，有媒體曾經采訪過數十位長視頻行業(yè)的從業(yè)者，試圖描摹出這場看不見盡頭的長視頻戰(zhàn)爭的樣貌。但無論是誰，幾乎沒人能總結出這場戰(zhàn)爭的意義之所在，唯一可以確定的是，無數個玩家在這個賽道里，燒掉了超過1000個小目標的人民幣，最后形成“愛優(yōu)騰”三足鼎立的局面。
但在寡頭壟斷的局面下，無論是愛奇藝、優(yōu)酷還是騰訊，為了維持住自己現有的市場地位，都不得不付出更多的金錢代價——無數個案例已經證明，視頻用戶對于平臺的忠誠度極低，平臺只能一直砸錢，或原創(chuàng)，或買斷優(yōu)質的頭部內容，才能保持用戶的停留，而這恰好是看不見盡頭的深淵。
在2018年3月上市之后，愛奇藝想告訴資本市場的是，它要做的是中國的網飛——即以無數優(yōu)質原創(chuàng)優(yōu)質內容留住用戶。而在同年播出的網劇《延禧攻略》大爆之后，復制更多這樣的爆款，似乎也成為了愛奇藝能講給資本市場最好聽的故事，沒有之一。
所以從《中國有嘻哈》之后，愛奇藝還推出了《中國新說唱》、《青春有你》和《樂隊的夏天》，4年做出4部選秀綜藝。拋開綜藝內容，其演員本身就自帶話題度——同一個演員，微博熱搜一天能上好幾個，更不用說在這種粉絲經濟的浪潮下，可以從中獲益的是包括平臺、經紀公司在內的多方，
“粉絲經濟”確實很香。
在粉絲經濟最為火熱的那段時間，愛奇藝也一度讓市場相信它就是中國的網飛——譬如在2018年9月，愛奇藝的會員收入首次超過了廣告收入；2019年6月，愛奇藝的會員數量成功破億，這甚至比依托社交流量的騰訊視頻都快。
但盛名之下，這種模式的固有缺陷則是極度的風險不可控。譬如《青春有你》的倒奶事件，讓這部綜藝在今年5月被北京廣電局責令停錄停播；再比如前段時間霍尊和李云迪的事件，直接讓其參與的綜藝剪掉了所有的鏡頭。這對于平臺方來說，不僅是下架視頻和剪掉鏡頭這么簡單，還意味著這個IP的價值被大打折扣。
更不用說從6月15日開始的飯圈清朗行動，這在某種意義上宣告了這種非理性的盈利模式開始走向終局。
拋開綜藝，愛奇藝最“網飛”的業(yè)務，是網劇的制作發(fā)行。但就具體模式來看，愛奇藝與真正網飛的差別，仍然相當大。
僅從演員收入模式來看，網飛演員按照播放次數收費，劇集播放一次，演員就獲得一次收入。如果這么算，網飛演員的收入是沒有上限的，當然這跟劇集質量也有相當大的關系。
而愛奇藝仍然延續(xù)國內影視制作的老套路，平臺會一次性買斷劇集費用。而這就意味著劇集質量的風險從演員轉嫁到了平臺身上。更不用說這筆不菲的買斷費用中間大部分都是演員的片酬。
這種模式，在劇集質量尚可時不會出太大的問題，但在平臺買斷之后，萬一演員和劇集兩者之一出現問題，整個劇集要么下架整改，擇期上架，要么直接雪藏。就算平臺再怎么財大氣粗，也承受不起這樣的損失。
僅從形式上看，網飛的會員跟愛奇藝的會員其實差別不算太大，都是訂閱之后為之提供高質量內容，但愛奇藝的會員，在訂閱之后還會有可關閉的會員專屬廣告（非會員無法跳過），此外，針對個別超爆款劇集，愛奇藝和騰訊都推出了按集付費的超前點播，相當于在會員的頭上再收一道稅。本來就停滯增長的愛奇藝會員規(guī)模，也因為超前點播這通操作，稅被收到了90年后。
當然，這不僅透支的是會員們的錢包，還有他們的信任。最新的財報數據顯示，去年全年愛奇藝總營收為297億元，凈虧損為70億元，三季度訂閱會員規(guī)模為1.036億元，同比下降1.15%，環(huán)比下降2.45%，而這個數據在一季度時還是增長的。
什么？你問我愛奇藝現在的股價？如果按2018年5月的高點計算，現在的愛奇藝，只有當年市值的20%。當然也有人問，如果愛奇藝沒有搞超前點播，沒有搞粉絲綜藝，專心做網劇，它會不會比現在更好。會，當然會。
但是這個世界上，沒有那么多如果。而愛奇藝裁員，只不過是行業(yè)的冰山一角，警鐘已經敲響，裂縫已經撕開。當然，那些個吵嚷著學愛奇藝的中視頻平臺，可以再想想新故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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