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最看不起什么人你知道嗎？就是大街上那些渾渾噩噩毫無追求的年輕人！你知道你跟他們唯一的區(qū)別是什么？你已經不年輕啦！”
騰訊視頻新上的電競劇《穿越火線》的某場戲里，隊友將這段臺詞狠狠扔給了鹿晗。戲里戲外，一樣扎心。劇中，鹿晗所飾演的肖楓是一個處在電競產業(yè)化前夜的游戲大神。生活拮據、不修邊幅，留著油膩的泡面頭，穿著大褲衩人字拖，面臨著年紀漸長、手速下滑的窘境，一度敗在十幾歲新人的手下。這與鹿晗過往在影視劇中的一系列少年形象大相徑庭，卻也終于一洗《上海堡壘》時的群嘲局面，帶來了不少贊許。果然，鮮肉轉型，先要從外形上“頹廢”起來，從小李子到鹿晗，莫不如是。這也不由得令人想起去年夏天的《全職高手》網劇。起初選角不被看好，甚至在網上還引發(fā)原著粉和演員粉曠日持久的混戰(zhàn)。播出后卻成功幫當時情況已相當“危急”的楊洋“去油”，令觀眾對其改觀。甚至在不久前的虎撲古裝男神大賞上，楊洋還成了唯一打入四強的90后。這樣的成績，恐怕不是電影版《三生三世十里桃花》的功勞，而是直男們的愛屋及烏。什么人看鮮肉最不順眼？直男。什么題材最容易走近直男的心？電競。垂直小眾又不好啃的電競題材，目前看來，想大爆是不容易，但在獲得圈層口碑和幫鮮肉轉型方面，確有奇效。根據企鵝智庫發(fā)布的《2019全球電競行業(yè)與用戶發(fā)展報告》，在中國，電競黃金五年步入中局年，電競用戶預計突破3.5億，產業(yè)生態(tài)規(guī)模將達到138億。即便硬糖君這種不玩游戲的人，也能感覺到近些年來游戲、主播、電競選手進入了娛樂生活的方方面面，逐漸收獲商業(yè)與主流的認可。在此背景之下，影視圈也開始越來越多地納入游戲與電競元素。目前市面上的電競劇大致分為兩條路徑：一是女性向的電競言情劇，如《親愛的熱愛的》、《陪你到世界之巔》?！半姼偞笊瘛钡娜嗽O增加了男主的時髦值與新鮮感，主要賣點還是青春甜寵。二是男性向的電競熱血劇，如《全職高手》。這一類更像是職場劇或者運動番，主要講述一群志同道合的人組隊升級打怪、爭奪冠軍的過程，沒有言情劇受眾面那么大，但容易打入垂直人群。《穿越火線》顯然是后者。第一集一開場就是長達五分鐘的游戲對戰(zhàn)。和《全職高手》一樣，該劇采用了真人扮演游戲角色、二三次元來回切換的方式。但相比于《全職高手》中職業(yè)與地圖五花八門的“榮耀”，“穿越火線”這款槍戰(zhàn)游戲要樸素許多。劇中沒有加入大量CG包裝，而是讓演員穿上軍服端起槍，再輔以少量特效和第一視角，突出游戲感。不過硬糖君認為，這部劇最大的優(yōu)勢還是在于內容。它既不是根據小說改編，所依附的“穿越火線”也并不是“仙劍奇?zhèn)b傳”那樣以劇情為主的游戲。沒有IP劇常見的還原度壓力，《穿越火線》更能夠放手去講故事。劇中，鹿晗飾演的肖楓是2008年的一名落魄大神，迫于生存幾度想要放棄。吳磊飾演的路小北則是2019年的一名殘疾少年，試圖進入電競行業(yè)尋求出路。劇集的一條線由前女友嫁人開啟（“退婚流”有木有），另一條則是現(xiàn)實中的“逆天改命”；一邊負責勾起老玩家的情懷，一邊負責反映當下的現(xiàn)實生態(tài)。之后兩人在游戲中還意外發(fā)生了交集，后者試圖求助前者改變過去，令人不由想到《信號》等一系列熱門的時空穿越作品。游戲之外，對于友情、親情的刻畫也頗為到位?？傮w來說，對于非玩家的影視觀眾相當友好。劇集雖然是為了推廣游戲與電競，但并沒有被二者“困住”，具備進一步出圈的潛力。有趣的是，和他們在劇中的角色一樣，鹿晗與吳磊當下也都處于演藝生涯的低谷期，戲里戲外形成微妙的對照。鹿晗，初代流量鮮肉，真正的頂流，可以說是吃盡流量時代的紅利。但2017年大膽公布戀情后人氣折損，不止跌下頂流寶座，演藝事業(yè)也有些進退失據。正如戲里“25歲高齡”還想報名打全國賽的肖楓像個異類，90年出生的鹿晗已經到了而立之年，在新生代的耽改流量與選秀流量沖擊之下，處境略顯尷尬。演員是流量偶像們常見的轉型方向，鹿晗在這一方面開始得不可謂不早，但至今豆瓣評分最高的作品還是2015年的《重返20歲》與《我是證人》。在這兩部影片，以及2016年的張藝謀電影《長城》、電影版《盜墓筆記》中，鹿晗出演的都是與自己年齡氣質比較相近的人物，客氣點說，也只是不過不失。2017年《擇天記》中的古裝扮相驚鴻一瞥，但劇集本身不能算成功，尚可靠粉絲勉力維持局面。沒想到之后的《甜蜜暴擊》與《上海堡壘》還有繼續(xù)下滑的空間。特別是，男團時期是優(yōu)勢的童顏與瘦削身材，很大程度上制約了鹿晗作為演員的戲路。他的形象離末世軍人本就相去甚遠，造型卻還保留著厚重的劉海，這成為了《上海堡壘》的一大槽點，也給大眾留下了惡劣印象。吳磊則是童星出身，順順當當長成了“全民墻頭”，臉與身材都沒有短板，接了不少男主戲。可惜《沙?！繁磺仃粨屪唢L頭、被張銘恩搶走戲份；《斗破蒼穹》被吐槽為“斗氣化馬”；北電任務劇《上古密約》毫無水花；更有《阿修羅》、《極致追擊》等一系列奇奇怪怪的院線電影。作品多而濫，真正靠演技出圈的時刻卻少了。總體來看，兩人的問題都是比同齡人早一步迎來高峰，早一步被消耗與變現(xiàn)，以至于早一步出現(xiàn)下滑態(tài)勢，越來越難帶來驚喜。從粉絲結構看，長情的女粉足夠多，但因為既定的標簽、出圈的爛片難以征服男性觀眾，難以扭轉在大眾中間的口碑。《穿越火線》對他們的助益，首先在于這確實是一部后流量時代的作品，不再是靠IP與流量鮮肉帶飛、在制作上草草了事，編劇導演均在線，呈現(xiàn)出對內容的尊重。流量講究數據與帶貨，但演員始終還是要靠作品說話。劇中二人的角色合適又不乏突破，鹿晗臉上撲了幾層黑粉演喜劇，畫風變得異常接地氣。一向以熱血矯健示人的吳磊則被“按”在了輪椅里，有不少脆弱擰巴的時刻。更重要的是，正如上一部分所說，電競題材的《穿越火線》與《全職高手》在風格調性、受眾畫像上呈現(xiàn)出高度的相似性。縱然最終止步于垂直爆款，也有望和去年一樣打動年輕男性圈層，對兩人而言，或許要比一部在純女性觀眾中熱播的甜寵劇有意義得多。應該說，前幾年在熱錢沖擊之下，影視圈的許多決策是相當不理性的。流量偶像身處局中、名利雙收，但也并非完全的受益者。在能力不足時接下的大IP，隨之而來的過度營銷、粉絲折騰，很多時候都加重了大眾對其的反感、偏見與不信任，令后續(xù)的轉型之路變得困難重重。從偶像到演員的轉變，往往就是要在追星女孩的基本盤之外，去賺取路人、特別是男性觀眾的好感，達到粉絲結構的相對平衡。縱觀過去，放眼未來，舍戀愛而搞事業(yè)、更容易將男女觀眾兩碗水端平的“硬核職業(yè)劇”，成為演員大眾化轉型的必然歸宿。這包括諜戰(zhàn)/戰(zhàn)爭、懸疑、主旋律軍旅，現(xiàn)在或許還可以加上一個電競。諜戰(zhàn)/戰(zhàn)爭是“胡霍”時代的流行。胡歌有《偽裝者》，霍建華有《戰(zhàn)長沙》，鐘漢良早年也有幾部類似作品。好處在于容易出佳作，而且足夠下沉，能俘獲高齡觀眾。但目前這類題材顯然在審查上存在著更大的困難，任嘉倫的《秋蟬》壓了許久，李易峰的《隱秘而偉大》至今不見蹤影。懸疑同理。幫助張一山打贏童星翻身仗的《余罪》，令李易峰口碑翻盤的《動物世界》，2019年易烊千璽的《長安十二時辰》都算是懸疑類型，對男性觀眾具有吸引力。新一茬懸疑短劇里也不乏流量們的身影，如迷霧劇場里還有一部鹿晗搭檔影帝王千源的《在劫難逃》。網傳張藝興有一部沈嚴執(zhí)導、搭檔王景春的《未知罪》。唯一的問題在于，政策風險比較大，播出不明朗。主旋律軍旅可以說是當下最熱門的選擇。李易峰的《號手就位》、楊洋的《特戰(zhàn)榮耀》、王一博的《冰雨火》都屬此類。此外還有兩部由言情IP改編的《親愛的戎裝》、《你是我的城池營壘》，黃景瑜與白敬亭分別在其中飾演特種軍官與特警隊長。但必須指出，軍旅劇牽手流量雖是各取所需，但也容易弄巧成拙。以流量的年紀，進入軍旅劇的敘事中容易被分配到“富二代刺頭兵”的成長型角色，招黑易、圈粉難，不信且看《陸戰(zhàn)之王》。鹿晗的《上海堡壘》，也是類似情況。而且如果過于照顧流量，增加主角光環(huán)或感情戲，也容易引發(fā)觀眾吐槽。電競題材同樣存在著審查風險，最適合的陣地是網絡平臺。其優(yōu)勢在于，電競本身就是個新興產業(yè)，電競題材也是年輕人拍給年輕人看，青春熱血浪漫化，勇于向世俗眼光說不，容易拉近與年輕網友的距離，引發(fā)共鳴。更務實一點的話，從《穿越火線》就可以看出，同樣有著大量的對戰(zhàn)場面，電競劇對于演員身形氣質的要求不會有軍旅劇那么嚴苛，畢竟本體都是游戲宅男嘛。流量時代為我們灌輸了一個根深蒂固的信念：寧愿有100個腦殘粉，也不要有100萬人覺得你還湊合（Better to have a 100 people who love you than a million people who sort of like you.）。核心粉絲能夠制造的聲量和商業(yè)價值，確實令人震撼。但很快問題就來了：核心粉絲以外，如果都是路人也就罷了，但還可能是帶有天然惡感的“路人黑”。流量影視作品自帶的“豆瓣負分”“有xx不看”，帶來的傷害不止是損失這一部分受眾，而是影響真正的路人選擇——粉絲說好，非粉絲說不好，擱你你信誰？直男粉有什么用？硬糖君反復論證過了，沒什么用。但直男黑，有用。鮮肉轉型，從爭取直男開始。
本文系作者：
娛樂硬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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